花鼓小戲《裝瘋吵嫁》劇照。
高世逢
這是我第八次和“小梅花”攜手了。從京劇《三岔口》亮相,到花鼓戲《打銅鑼》《補鍋》的傳承,再到《抗疫歌》《游新春》《搶菜》的現代表達,直至此次傳統花鼓小戲《裝瘋吵嫁》及原創現代花鼓小戲《夢·翔》在全國“小梅花”舞臺上的精彩呈現。每個劇目都像是一場從零開始的造夢工程。好在八個劇目,共拿到了五朵小金花、三朵小銀花。記得第一次到學校排練,單位同事調侃我說:“給一群沒基礎的細伢子排花鼓戲,唱起來像野馬,做起來沒章法,你這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。”
同事沒夸張,帶沒基礎的孩子練花鼓戲,確實處處是難點。要他們跳個舞蹈、來段鋼琴演奏,也許沒問題。可要他們開口唱花鼓戲,用長沙官腔念臺詞,那場景真讓你哭笑不得。
想起去年我與翁楊老師在株洲師專指導排練傳統花鼓小戲《裝瘋吵嫁》,學生袁珍飾桂華、陳飛揚飾嫂嫂、王佩瑤飾婆婆,排練難題接踵而至。孩子們對起碼的戲曲表演程式,如開門、關門、作揖、裝瘋、傻笑、癡笑等,有的一知半解,有的完全找不到感覺。比如,《裝瘋吵嫁》這出戲里,核心高潮是桂華“裝瘋”,直接決定全劇成敗。但起初小演員袁珍的唱腔、肢體語言,與鑼鼓的節奏、力道很難做到有效融合。
這出戲的排練,可以說沒一次是輕松的。袁珍為了演好桂華,兩條腿經常青一塊、紫一塊。光上桌的那個動作,就不止千遍地反復練習。由于對鑼鼓經不熟,排練中更是前后大排小排、左改右改折騰了很多次才找到感覺。嫂嫂扮演者陳飛揚,原本出場有段唱腔,但因為她開口就能把觀眾從湖南帶到湖北,無奈之下我們將唱段改為念白,反倒揚長避短、恰到好處。盡管戲排出來在全省“楚怡杯”技能大賽拿到了一等獎。但對她們沖擊全國“小梅花”,我們并沒抱很大的希望。沒想孩子們把湖南人“吃得苦,霸得蠻”的勁兒,發揮到了極致,硬是啃下了這塊硬骨頭。稍有遺憾的是,扮演婆婆的學生王佩瑤,遵專家建議,換成了黃靜怡。好在她表演沉穩,用扎實的表現接住了這個角色。
最終,孩子們將花鼓戲的詼諧與湖湘韻味糅得恰到好處。在第29屆 “中國戲曲小梅花薈萃”上,他們與全國24個單位、34個劇種的對手同臺競技,拿下小梅花金獎。孩子們賽后由衷感慨:“花鼓戲魅力太大了。今后,一定扎實苦練,在戲曲藝術這條路上再接再厲,爭取塑造出更多真實感人,性格鮮明的舞臺形象。”
株洲市南方第三小學作為湖南業余組代表參賽的《夢·翔》,創排之路同樣不易。這出戲講述 “中國保爾?柯察金”吳運鐸穿越到當代,檢閱孩子科研成果、激發家國情懷的故事。排演之初,孩子們滿是好奇:“老師,吳運鐸爺爺是坐飛機,還是坐火箭穿越的?”“老師,這個花鼓調調怎么像坐過山車一樣,左一拐又一彎的,我都接不上氣了。”“老師,吳運鐸爺爺的手被炸傷了,他都能穿越,手肯定早好了,干嘛還戴個手套?”面對這些好奇的提問,我意識到孩子們對軍工精神的理解或許僅停留在課本的圖畫上,對花鼓戲演唱中的技巧更是找不到感覺。
為讓人物立起來、唱腔有味道,副校長賓瑋找來吳運鐸的畫本,逐頁給孩子講解。在花鼓戲唱腔與念白上,我們更是認真嚴謹,一絲不茍,逐句打磨、反復練習。硬是和學校老師們一起,把一群花鼓戲零基礎的孩子們打磨成了有模有樣的小戲骨。近20次排練,從初排到細排、連排、彩排,有時是整個下午,有時是周末加班,作為編劇和導演的我全程在場,用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來形容,一點也不為過。特別是參加國賽前幾天,全校都鉚足了勁,孩子和家長們更是像打了雞血。吳運鐸扮演者郭葉以格外投入,休息時也在琢磨臺詞動作,眼神里的堅定與拼勁,活脫脫就是那位不畏艱難的英雄,仿佛把執著與勇敢刻進了骨子里。
“我們是強國的少年,先輩的豐功偉績記在心間。我們乘著時代的春風,穿云破霧飛向大海藍天……”演出是成功的,國賽現場掌聲雷動,好評如潮。同學們眼睛里的光,比任何時候看上去都要亮。那些排練時的汗水與淚水,從磕絆到綻放的蛻變,都化作了演出后的開心及成長的印記。
小梅花是怎樣煉成的?我想說,是堅守的執著,是熱愛的滾燙,更是戲文里的家國情懷。
責編:劉茜
一審:劉茜
二審:印奕帆
三審:譚登
來源:華聲在線